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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木的斷代

中國古代傢俱的斷代是個十分複雜的問題,它的難度來自帶有製造年代的標準器非常稀少。另外,有些傳統的傢俱做法,自宋至今,在一些地區尚未間斷。比如夾頭榫的條案,設計簡單合理,結構結實實用,一直深受鄉村人的喜愛。有些看著十分古樸的柴木傢俱,實際上生產的年代並不久遠。

    我曾見過許多件柴木傢俱,也就是鄉村傢俱,在底部書有製作或置辦的年款,這部分家具均是山西或河北一帶鄉村所出,其中絕大部分與一般判斷是吻合的,但亦有少數與傳統看法不一,這部分家具往往是那種結構簡單合理,又便於製作的傢俱。

    目前流行的中國古代傢俱的斷代標準,我認為偏早也過於簡單。許多傢俱擁有者都將自己的傢俱製作年代提早一個世紀。實際上很多被認為是明朝的傢俱,往往是清前期甚至是清中期的。判斷中國古代傢俱的製作年代,我以為有以下幾點可以參考。

    首先是紋飾。凡是帶有紋飾的傢俱,基本都能反映當時社會流行的時尚。因為瓷器上常用的紋飾往往在家具上多有體現,而瓷器的製作年代又準確無誤,以瓷器紋飾類推傢俱紋飾,作為判斷其製作年代,我以為應放在首要位置,而且準確率高。

    其次是做工。做工的手法自明至清有一個清晰的演變過程,如果弄清這一規律,把做工手法簡化成一個個符號,以其符號的出現作為判斷的依據,無疑會對傢俱製作年代提供參考作用。但須說明的是,這個依據對做工複雜的傢俱往往靈驗,而對做工簡單的則須格外小心。

    再有的是材質。材質的地域性特點十分足,除去極名貴的木材,沒有必要異地取材製作傢俱。材質在鄉村傢俱中作為判斷產地及年代起一定作用。以蘇做傢俱為例,幾乎不見完全明式做工的紅木傢俱,在黃花梨木清初告缺以後,顯然紅木的進口沒有跟上,而蘇州工匠又不可能停止生產,所以大量的明式風格的蘇做傢俱是以當地優良木材——櫸木制作的,而櫸木的明式傢俱多數又與正宗的黃花梨木的明式傢俱有著微妙的差異,細心觀察即可辨出。

    收藏中國古代傢俱判定木質很重要,這關係到家具的真正價值。當然,藝術總是占第一位的,一件古代傢俱,藝術造型、裝飾手法以及製作年代是最主要的,材質應排在第二位。但是,由於材質的特性,傢俱的製作在工匠的經驗積累下,會極為充分地體現該材質的優點,反過來講,材質又決定傢俱的品質。

    當然,這不是說,所有同類木質的傢俱製作水準都一致,紫檀都好,榆木都差。只是在某一工匠手中,材質越貴,他就理所當然地會越精心。其實,很多時候,名貴材料都會由高手藝的工匠來完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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