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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文化—虔誠的玉崇拜

《尚書》中有許多關於玉樂器的記載:「望曰,嘉擊鳴球,搏柑琴瑟,以詠。」(《虞書●益稷》)「厥貢謬鐵銀接磐磐。」《夏書●禹貢》廣鳴球」及「謬』皆古玉磐之名,是為古代玉樂器之例證。
   《山海經》中亦有多處關於「磐石」的記載。書中凡有記載之處,多與「厚厚之玉」、「青碧」、「珠玉」同出。石質的音色總沒有玉石的音色來得好,古人本來玉石難分,磐石的要求不會等同於普通的玉石。古樂,我們不能不尊為玉振之聲。
    1978年湖北隨縣出土楚惠玉時代(距今2400年)8種124件古代樂器,其中就有一套32件石編磐。故宮博物院曾展出過多套玉磐。這種大規璜組合的玉石樂器的產生和發展,難道不是起源於那種原始玉石器的撞擊和敲打嗎?難道這種撞擊敲打不就是古代華夏樂器的先聲嗎?我們的祖先對玉石音質的識別、鑒賞和運用,源遠流長,而且,還賦予玉石很深的含義。《說文解字注》在解釋「玉」字時,把玉音作為五德之一:「其聲舒揚,專以遠聞,智之方也。」因其音質悠揚悅耳傳播久遠,喻之為一種無上的智慧。管子亦曰:「叩之其音清搏徹遠純而不殺,辭也」。即是說敲擊玉石,音響清越,節拍和諧,通達很遠,仍然音色純真而不衰退,這就是天然的樂章。這些論述已超越了音樂藝術的範疇,進人了思想道德的領域。我們暫且不管這些觀點的出發點和作用如何,我們只是想指出:玉,它形成為一種樂器,在古樂器當中,不能不尊為祖師了。
    玉石的色澤是美的,音質也確實是美的。唐代詩人潘存實有一首《賦得玉聲如樂》贊曰:
    表質自堅貞,因人一叩鳴。
    靜將金並響,妙與樂同聲。
    杏杏疑風送,洽洽似曲成。
    韻含湘瑟切,音帶舜弦清。
    不獨藏虹氣,猶能暢物情。
    後夔如為聽,從此振琮睜。
    該詩說得非常確切。玉音,在神話傳說當中,大都作為上天神仙音樂的象徵,玉音樂的作用是不可小視的。唐代名曲《霓裳羽衣曲》,是當時主要的宮廷舞曲,初名「婆羅門曲」,由西域經河西節度使楊敬述傳人,唐明皇李隆基潤色而成。但民間相傳,乃認為是受玉音的啟迪。按沈括《夢溪筆談》的說法,唐明皇因思念貴妃玉環良苦,由方土葉法善引人月宮,時值深秋,難耐淒冷,不能久留,於是離開天宮而返人間,途經半天之上,尚聞仙樂,不絕於耳,及至歸來,憑記憶作「霓裳羽衣」一曲。那唐明皇所聽到的仙樂究竟是什麼聲音呢?
   《全唐詩●鄭隅集》做了最奇妙有趣的註腳:
    蓬萊池上望秋月,萬里無雲懸清輝。
    上皇夜半月中去,三十六宮愁不歸。
    月中秘樂天半間,丁璫玉石和坎昆。
    震聰聽覽未終曲,卻到人間迷是非。
    原來,月宮的秘樂即是玉石叮噹之音!這又不能不使人想到,有關玉音的優美傳說難道不可以追本溯源到遠古的玉石撞擊嗎?難道不可以認為和上古圖騰活動中的巫樂是一脈相承的嗎?在上古時代,原始歌舞和巫術禮儀還是混飩一體的,還是二而一的東西,及至進入到階級社會以後,開始分化為上層建築的兩個獨立部分。原始歌舞演變發展為「樂」,巫術禮儀演變發展為「禮」。一是文學藝術,一是行政典章。原始的圖騰活動最終讓位於文明古國的政治禮儀。在這漫長的發展歲月中,玉和玉器所發揮的作用,作為中國文化的開端,在史冊中將永遠放射著光輝。
    4、玉文化和國家意識
    玉崇拜和國家意識的產生有著非常密切的關聯,玉文化和國家政治有一個融合的過程,不然,就不會在後世國家廟堂之上有玉光閃耀、玉振金聲了。
    在國家形成之前,文明社會逐漸形成。如文字的起源和應用,手玉業工匠和作坊的產生,宗教建築和巫師的出現。在許許多多的文明現象當中,玉器作為古代的特種工藝品,有過特別引人注目的地位。成為文明社會中重要的社會現象之一。而玉文化和其他古代文化舊石文化、陶文化),亦伴隨著古代國家形成,與當時的社會政治結合得尤為緊密。
    伴隨著私有制的產生和階級對立的出現,玉器的製作更為繁多,使用更為廣泛。玉,曾因為難得和稀有而作為財富的象徵,它曾直接作為貨幣而流通於市場。當私有制產生的時候,當古代社會從原始公有制向著奴隸制過渡時,玉器是那時為數不多的重要奢侈品之一,自然要為社會上層所掠奪和佔有,這是不難理解的。同時,財富炫耀是私有制形成以後產生的一種必然現象,炫耀的目的是為了象徵其地位。誰掠奪和佔有玉器的數量越多,則表明其所處的社會地位越高。自從有了私有制,也就有了人與人之間奴役和被奴役的關係,就發生了統治,沒有統治就沒有古代國家的建立。在原始意識形態下,利用鬼神思想來加強統治是那時的重要統治術。正如前面所介紹的那樣,古人對玉的認識是和鬼神思想牢固地摻合在一起的,對玉的佔有和掠奪是古代神權政治的需要。如果說,在原始社會或氏族社會的早期,人們製作玉器主要是出於一種人的本能需求,那麼,到了私有製出現的時候,這種需求就為權術和奢欲所替代。隨著階級對立程度的加深,對玉製品的需求大大加劇了。
    玉製品的大量製作和運用,是和金屬工具的產生密切相關的。氏族社會晚期,金屬工具得以發明和使用,玉製品的製作速度和技術水平大大提高,因而它的數量和石打石階段人玉打磨比較起來,就大大的增加了,這樣就具備了廣泛應用於社會各個層面的物質條件。
    私有制的產生和金屬工具的運用,促進了玉器的大步發展。這一是因為社會的需要,二是因為生產的可能。當社會發展到這一步時,當玉器的生產發展到這一步時,人們賦予玉器更為豐富的內容。在這裡我們要特別提醒讀者注意,對玉器的這種觀念,決不是某一個氏族、某一個部落聯盟所獨有的,它大大超越了氏族地域的界限。一部《山海經》,講到了我國遠古版圖內之山山水水,其南、西、北、東、中山之經(絕大部分)皆以玉為何,這說明了什麼?我們力求排除其怪誕之說,探求其理性之言,可以想像,在這麼大的範圍之內,人們以玉為共同信仰,作共同崇拜,這難道不可以認為是國家建立之初的意識現象麼?當然,意識僅僅是人們頭腦裡的東西,這種意識的範圍是什麼?它究竟是屬於個人的?團體的?還是國家的?這個問題只有在社會實際生活中表現出來,才能最終說就當時來說,這是其他任何有形藝術所不能替代的。玉器,作為特種工藝美術品,在現時當然主要用於藝術欣賞和保值收藏,但更重要的是其本身所具有的強烈的兩重性。它既是實用品,又是藝術品。當作為工具、器物和財富使用時,它屬於經濟範疇;當它作為藝術品為人們所欣賞時,就能促使人產生聯想、退想以至於幻想。於是關於玉的多種神奇觀念一一包括符合人類善良願望的觀念,迎合統治者奢望的觀念以及與此有關的各項習俗和規定,統統都產生出來了。玉,自它被人類發現以後,從來就沒有停留在僅僅作為物質工具運用。古人類把玉料從石頭中區分出來並加以提高的本身,就說明它和意識形態是緊緊聯繫在一起的。玉器的產生一般來說還早於其他材料的工藝品,它最易於為上層建築吸收和運用,客觀上也只有它具有較早地登上政治舞台的條件。它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產出數量之大,使用地域之廣,運用形式之高,社會理論之豐富,確實無其他物質可及。當時社會的各種文明最終匯成我國古代地域內的統一意識形態——國家意識時,曾經大量溶進了玉文化這個內容,並使其在實際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它和龍鳳一樣,曾經是號召的旗幟。總之,玉一經和國家意識融合起來,它便終於成為全民族心目中共同的信仰,並最終列入國家的典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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